“哈哈……你不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可笑吗?我的父母都被你祖父杀了啊!我刺杀他还能为什么?当然是报仇了!”佐琳娜露出一双饱含杀意的眼神,愤怒的对着夏尔德嘶吼着。
“报父母之仇?”夏尔德不由得笑出声来,“你知道你父母的事吗?你记事起见过他们吗?你记得他们的样子吗?报仇?如果别人不告诉你,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!你会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报仇?”
“他们!是我的父母!才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!”
“你对他们真的有亲情吗?别开玩笑了!在我们北陆!谁会对自己毫无印象的,只是有着不知真假的血缘关系的父母……抱有感情啊?而且就算你刺杀成功了又能如何?”
夏尔德很是怀疑的看着佐琳娜,虽然很多人都会选择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,但……这真的值得吗?在我俗来重视宗法血缘的大天朝中,杀父之仇确实不共戴天,但在这个世界可没有这种说法法,尤其是对于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北陆民族来说,对于死亡,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,都看的十分淡然,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!
更何况佐琳娜的父母都是在最后一战中英勇战死的,这在阿泰尔人的文化中是一种极高的荣耀,虽说不可能不记恨杀死自己的仇人……但也不至于这么嫉恨啊!讲道理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,正常的应该是潜逃他国或者向胜利者臣服才对。
要知道在自己祖父征服整个北陆的战争中,被全家送去了诸神世界的家族可不在少数,整个北陆的贵族哪个不是沾亲带故?就算如此在战场上遇见了,照样要抄刀子玩命!就连自己的祖父都亲手砍死了自己的岳丈,而自己的祖母呢?还不是好好的做着帝国第一任皇后?如果因为仇怨而纠缠不休,那恐怕整个北陆都没有贵族和豪门了,谁往上数没个仇家啊?
这一点在佐琳娜的身上最为特殊,和南陆诸国不同按照阿泰尔人的古老传统,女性不能继承父系的爵位和土地,只能在出嫁时获得一份财产,毕竟在阿泰尔人看来女性也只是一种财产罢了,唯一的作用就是联姻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。
因此,按道理来说佐琳娜虽然是诺丁王室最后的血脉,可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都应该和她无关才是,她的后代也不可能继承王位……只要她愿意臣服,那看在她毫无威胁、又只剩下她一个王室遗孤的份上,自己的祖父应该会饶恕并厚待她才对,最不济也可以去投奔自己的舅舅啊!
可是……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呢?刺杀?怎么可能成功?就算成功了又能怎样?帝国会分崩离析?开什么玩笑!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祖父死了,还有自己呢!再说了,你以为这快二十年的时间没有造就一大批既得利益团体?复国?开什么玩笑!北陆的人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造反?凭什么啊!诺丁王国?谁记得?谁在乎?自己现在都能从大殿中找出几个诺丁王国出身的贵族。
“呵呵,恶魔的后裔果然没有丝毫人性,你父母被杀了不会去报仇吗?”佐琳娜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鄙夷。
“……杀死我父亲的家伙们早就被我祖父吊死了,五代之内的所有人一起,为此我的祖父发动了迄今为止最后一场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我母亲在生下我妹妹后不久就去世了,所以,我还真没什么仇人……恕我难以感同身受!”夏尔德很是随意平淡的说着自己的父母,右手抚摸上了眼圈泛红的安莉娅头顶,很自然的安扶着自己的妹妹。
“那你就祈祷你的国家不会毁灭吧!祈祷你的子民永远不会变成奴隶……”佐琳娜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少年。
“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,我不会让自己的子民落到那步田地的……”顿了顿略微迟疑的看着佐琳娜,“话说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决定要刺杀我祖父吧?”
“……”
佐琳娜没有回话,依旧冷冷的看着夏尔德,但夏尔德已经知道了答案,恐怕这也是重要原因吧!
“你不是吧!竟然为了这种事情?”夏尔德很是吃惊,而莉莉丝和阿尔斯也是一脸难以理解的看着佐琳娜,总感觉这个亡国公主不太正常。
“我的父母!我的国家!我的子民!才不是这种事情呢!被你们夺走的……是我的人生啊!是我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童年!是我应该度过一生的家啊!”佐琳娜状若疯魔的大喊大叫,双眼闪烁着泪光,哭的凄惨无比,似乎想把多年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。
安莉娅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儿声嘶力竭的哭泣,不忍心的想走上前去安抚对方,却被早已发现的莉莉丝拉住,接着在莉莉丝的摇头示意下看向了自己的兄长。
夏尔德就这么站着,一眨不眨的看着佐琳娜嚎啕大哭,始终无动于衷。半晌,等佐琳娜似乎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道:“不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可怜位置上……”
“……!?”
“说的好像你们诺丁王国没有灭掉其他国家一样?最开始北陆可是有数以百计的小国,现在它们都去了哪儿?诺丁王国也吞并了不少吧?我们做的事情,不过是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而已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在你们诺丁王国吞并其他小国的时候没什么,在我们罗格特王国【阿泰尔帝国的前身】吞并你们的时候就天理不容了?凭什么?”
“……”佐琳娜张了张嘴,意图说些什么。
“失败者的一切都是胜利者的!这是北陆的规矩!也不是我们一国这么干啊!你们诺丁王国以前也做过不少吧?再说了,好像那场导致你们灭国的战争是你们自己贪便宜才主动卷进来的吧?说到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!”
“你……”佐琳娜脸色苍白的看着夏尔德,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。
“真是个蠢女人!”
说完,夏尔德摇了摇头,带着安莉娅三人离开了房间,只留下脸色苍白的佐琳娜一人不知所措的蜷缩在床上。
走出房间后,刚安莉娅不安的扯了扯夏尔德的衣角,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兄长,“兄长!”
“嗯?”
“发生在诺丁王国的事情会不会也发生在我们阿泰尔帝国?”安莉娅显得很是担忧,诺丁王国对其他王国做的事情,自己的祖父重复到了诺丁王国的身上,那么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也被其他人施加到自己的国家呢!
“不会的!”夏尔德很是干净利落的回复到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,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!”
“嗯!我相信兄长!😊”安莉娅看着充满自信的兄长,眼中泛起了小星星,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。抱住兄长手臂的同时也暗暗下了决定,自己不能让兄长一个人去承担,我也要做一些准备了呢!至少在兄长结婚前……不!就算兄长结婚了我也要和兄长一起去承担!这是我们劳尔伦斯家族刻在血脉中的责任!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一直和兄长一起呢!绝对不是!
看着突然乐的找不着北,一个人走在前面边走边跳的安莉娅,夏尔德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,安莉娅这又是怎么了?算了,还是不要去管了吧!
和身旁两个男生不同,莉莉丝对安莉娅的小心思一清二楚,看着永远都无忧无虑又一心为兄长着想的安莉娅,莉莉丝也少有的流露出了一丝羡慕和失落:至少……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,之后还是帮帮这丫头吧!不然她可训练不了。
“莉莉丝,你怎么看佐琳娜?”
夏尔德的询问将思考着如何帮助安莉娅的莉莉丝拉回了现实,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家殿下的问题迅速思考后回复到,“一个可悲可怜的女人……”
“是啊!真的挺可悲的,一直被人利用着,恐怕从小开始就有人给他灌输复仇的思想了吧?”夏尔德回忆着关于佐琳娜,那在自己等人看来明显不符合北陆风格的表现,不由得皱起了眉头,南陆的某个国家掺和进来了吗?
让佐琳娜来刺杀自己的祖父,不管成不成功都会引起混乱。成了,被利用的佐琳娜以及躲在暗处的野心家们一定会乘机发难,北境必然大乱!在加上被恶意卷入事情的奥尔曼公爵,搞不好拥护劳尔伦斯家族的贵族们会先打起内战!失败了,奥尔曼公爵依旧会被怀疑,而且如果祖父追查到底,那么当年臣服于帝国的那些战败者贵族们,搞不好会人心惶惶,一样会搞得北陆不得安宁!
这一切看上去都对南方诸国更有利,但目的是什么?灭掉阿泰尔帝国?不可能!就算一起上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一口气吞下!那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?
从小就开始影响佐琳娜……这恐怕是布局十多年了吧?也不太可能啊!变数太多了,这么说来佐琳娜是被其他人或者说抚养她长大的人影响的?而南陆的那只黑手只是碰巧发现了这件事,所以想要利用一下或者说是合作一下?
一边走一遍梳理着所有的线索,当走到议事的内厅时,夏尔德已经基本确定了搜寻方向,重点在佐琳娜的抚养者和这段时间接触过他的南陆贵族,只要知道了这两点,那么自己就能把幕后黑手挖出来了!
想到这里,夏尔德脸上露出了微笑,推开了厚重的青铜门,迎着众人的目光施施然走进了内厅,对着自己的祖父行礼到,“祖父,我已经有线索了,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就能……”
“我已经决定了,两日后在奥格列斯的广场上将刺客当众处决!所有贵族观礼,夏尔德,由你行刑!”皇帝打断了夏尔德的发言,指着他直接这样吩咐到。
“啥?”⊙∀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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